全國政協(xié)委員、清華大學校長顧秉林說,清華、北大在本地區(qū)招生和在外地區(qū)招生的比例,與世界名校相比是最低的,清華本地招生大約占15%,北大占18%左右,而斯坦福、伯克利等名校受到州的限制,招收50%的本地學生。言下之意似乎是:清華北大招收的北京學生的比例并不高。
這番言論,讓筆者不免有些“杞人憂天”。首先,中國的高等教育資源,嚴重向北大清華這樣的名校傾斜。這些學校的舉措,帶有全國性的影響。第二,十幾年前掀起了“建設(shè)世界一流大學”運動,清華一馬當先,宣布十年左右把清華建成“世界一流”。如今時間已到,清華按說應該能和哈佛、耶魯、斯坦福等比肩了。至于實際如何,怕是已經(jīng)不用再費筆墨了?,F(xiàn)在“建設(shè)世界一流大學”的聲音又起,清華還是一馬當先,是否會重演十年前的笑話?
既然顧校長要攀比斯坦福、伯克利,我們就不妨向校長展示一下,如果清華是斯坦福會怎么樣,是伯克利又會怎么樣。
如果清華是斯坦福,那么就基本喪失了國家的直接行政撥款,經(jīng)費要自己解決。當然,國家會給窮困學生獎學金,會給一些重大科研項目經(jīng)費。但是,斯坦福必須錄取這些學生,并說服他們來本校就讀,才能讓他們用手里一部分獎學金來支付學費、成為學校的收入。科研也是如此。斯坦福的教授必須有實力在申請各種基金時擊敗競爭對手,才能把有關(guān)項目的經(jīng)費拿到本校來進行研究。大概唯一能得到的照顧,就是作為非營利機構(gòu)的免稅待遇。但這種待遇,與其說是國家的優(yōu)待,不如說是本地社會的優(yōu)待。比如房地產(chǎn)稅,本是本地政府的財政收入。大學之大,如城中之城,一旦不繳稅,當?shù)卣蛦适Я司薮蟮氖杖?。所以,一般大學對當?shù)厣鐣加兴妇?,?jīng)常開放自己的設(shè)施供當?shù)鼐用袷褂?,同時招收一定比例的本地學生。
還應該指出,中國的名牌,都集中在教育資源最優(yōu)越的大城市。美國則不同。大城市中經(jīng)常充斥著貧民窟,富裕地區(qū)則往往在郊區(qū)。更有耶魯這樣的學校,所在的紐黑文,一度是美國最窮、最危險的城市之一。有位在當?shù)刂袑W教書的老師告訴我,她班上大部分學生的父親在監(jiān)獄里。顧校長顯然忘記了,耶魯招收的本地生比例也很大。但這種大,未必是給富裕地區(qū)更多配額,而是為窮困地區(qū)擴大機會。
伯克利是州立大學,靠的是州里納稅人的錢運營,對本州學生當然有特別義務,連學費都便宜得多,本州學生比例自然高了。但這種高,并不特別占用國家資源。清華北大是國立的,靠的是全國納稅人的血汗來支持,自然對全國老百姓承擔著平等的責任。美國自建國起,杰斐遜等人就要建立全國性大學,目標是讓五湖四海的年輕人聚集一堂,創(chuàng)建新的國家認同??上н@樣的計劃一直未能實現(xiàn),除了幾所軍校外基本沒有國立大學。
學習世界一流大學,不能一味地為我所需。教育平等,是美國一流大學的首要使命之一。希望顧校長在學習人家時要作好家庭作業(yè),并反省一下拿了納稅人那么多錢的清華,究竟對中國承擔著什么義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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