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后鐵道兵即作出了新的決定:1、立即給隧道部隊增加伙食標準,連隊每人每天補助2兩黃豆,風槍每人每天增加1個雞蛋、1兩奶粉;2、給每個排發(fā)一套木工工具自己動手修理工棚,安上玻璃窗戶,每個洞口都要建立澡堂,使部隊下工后能洗上熱水澡;3、給所有部隊,包括閩贛部隊,每人發(fā)給1件大衣,隧道部隊增發(fā)水衣和棉工作服。其中有些規(guī)定,如給部隊補助黃豆的規(guī)定,后來成了鐵道兵的傳統(tǒng),以至在東北嫩江興辦農(nóng)場,大面積種植黃豆,為的是讓部隊每天都能喝上豆?jié){。這個傳統(tǒng)一直延續(xù)到八十年代。
將軍武夷山之行,給部隊解決了衣、食、住、行等方面的具體問題,消息很快在部隊傳開了,極大鼓舞了部隊士氣,使施工進度大大提高。開挖導坑雙口日平均由3.67米提高到9.41米,最高兩口日進達到34米,使這一關(guān)鍵的導坑工程在1956年1月23日打通,比計劃提前了118天。
走向密林深處
永安,青山環(huán)抱??谷諔?zhàn)爭時期一度是福建省會,如今是鷹廈鐵路中間的樞紐。鐵道兵六師師部就駐扎于此,部隊則撒在永安以西的戴云山區(qū),負責打通鷹廈線的這段心臟地帶。
師長郭延林同志,是一位老紅軍,江西吉安人。他的父親郭朝秀在大革命時是鄉(xiāng)蘇維埃主席,曾領(lǐng)導農(nóng)民暴動,打土豪分田地。馬日事變后,不幸被反動派殺害,并懸賞捉拿烈士子女,揚言要“斬草除根”。當時郭延林同志才13歲,被迫逃亡。孤身一人,身無分文,處境十分困難。在眾鄉(xiāng)親掩護下才脫離虎口,參加了革命。跟隨毛主席、朱總司令領(lǐng)導的紅四軍,在福建的沙縣、永安一帶打過仗。
二十幾年之后,他又來到了永安。師長情緒很高,他陪同司令員一行,渡過沙溪,進入了戴云山區(qū)。這里林海茫茫,古樹參天,風吹不入,日照不進,終日陰沉沉的,偶爾灑下一線陽光,有如一縷金色的飄帶纏繞在林中。部隊已在密林里砍出一條路,剛夠一輛汽車顛簸。遇到坑洼,還得下來推車走,一不小心,踩進路旁的泥坑,朽葉爛枝深可及膝。師長介紹說這一帶是原始森林,人跡罕至。部隊進來時,荊棘叢生,蚊蟲遍地,一無人煙二無道路,有的是虎嘯狼嚎,蛇鳥相斗!戰(zhàn)士們憑著一把板斧砍開道路,搶修便道,整天在深山老林里鉆來鉆去,衣服都被掛爛了。晚上戰(zhàn)士就露宿在森林里,把被單扯起掛在樹杈上,抵擋風雨。戰(zhàn)士們曾寫了一道順口溜來形容這森林之家:“風來掃地,月來點燈。虎豹搬了家,老鐵做主人”。
將軍說:“好啊!又當上游擊隊了。森林本來是游擊隊出沒的地方嘛!”說罷,他情不自禁地哼起那支大家熟悉的《游擊隊員之歌》:
在密密的樹林里,有我們無數(shù)的好兄弟……
走了好大一會,才看到年輕的筑路戰(zhàn)士。他們或揮斧伐木或推車運土,矯建的步伴著吱嘎、吱嘎的獨輪車一直送到密林深處,那節(jié)奏緊張而又輕快。多數(shù)頭發(fā)老長,衣衫襤褸。有的同志的衣衫已破得不能蔽體,成了掛在身上的碎布條,手上腿上也落下青一道紫一道的傷痕,看著令人一陣心酸。將軍拉住一位伐木的戰(zhàn)士,緊緊握著那長滿老繭的手,撫摸著他手上的傷痕,久久無語,最后才道出一句話:“同志們辛苦了!”戰(zhàn)士們挺起胸膛回答:“為人民服務!”
一位四川籍戰(zhàn)士壯著膽上前說:“沒啥!想當年首長們也是從林子里鉆出來的沙。衣服劃得還要爛沙,怕是爛得都兜不住屁股沙!”一句話說得大家哈哈大笑?!笆堑?,是的,咱們都是從山溝里鉆出來的!”將軍點頭稱是。他指著那森林說:“內(nèi)戰(zhàn)時期這一帶是紅軍出沒的地方,許多中央領(lǐng)導同志,老帥老總都鉆過這老林。你們師長、副師長也在這兒打過仗。咱們是沿著紅軍的道路往前走??!雖然吃點苦、受點罪,人民會感謝、擁護你們的。我代表兵部領(lǐng)導機關(guān)來慰問同志們!”說到這里,他忽然想起了什么,回過頭說:“噯,咱們什么也沒帶,空著手來慰問不象話吧,老郭你來唱支山歌慰問同志們!大家說好不好?他們江西老俵的山歌呱呱叫哩!”戰(zhàn)士們熱情鼓掌:“歡迎、歡迎、歡迎師長唱支山歌!”師長直擺手:“不行不行,我不行,還是司令員來,他們湖南情歌更有名咧!
說笑之間,驀地,山坳上真的飄來一串清脆悅耳的山歌:
燕子春天來 百花逢春開
紅軍同志哥 幾時又回來
……